演員陳映如大家都叫她小蘋果,開朗笑容、圓潤身形讓她有「台版渡邊直美」的封號。出道9年,常在廣告和MV裡出現的她,今年終於入選台北電影節非常新人,她笑認:「這是我第四次報名了,想說試試看,沒想到今年上了。」而她除了螢光幕前的搞笑演出,平時還有斜槓當「喪禮攝影師」,用的還是爸爸離世後留的老相機,十分不同的身份,也讓她多了許多故事。

提到已經離開的父親,她坦言爸爸在她小時候就因外遇離家,父女倆從小學二年級就分開生活,直到她大一才又接上線恢復聯絡。當時爸爸也是遭遇生死關頭,「我爸是葬儀社老闆,當初幫一個黑道的媽媽辦喪事,有些誤會,對方就朝我爸開了7槍,還有上新聞。」當時她接到電話趕回花蓮,「那時候我爸一度命危,我突然離死亡很靠近,覺得雖然這個人一直沒在身邊,但他時刻影響著你,那瞬間我好像就覺得不要計較那麼多。」
她幽默稱爸爸就像是條「九命怪貓」,人在谷底又能爬起來,就算是被開了7槍也活了下來,欠債也能東山再起。但生命總有一天會到終點,兩年多前,某天她搭機捷準備前往片場拍廣告,突然接到親戚電話告知爸爸在療養院離世,「偏偏我那天的廣告是比較喜劇的,我整個人在車上發抖,在演的時候一直告訴自己要冷靜。」好不容易用意志力完成工作,一路衝往火車站準備搭火車回花蓮奔喪,卻遇上週五返家潮,一張車票都買不到,「我那時候告訴站長說,我爸過世了,能不能給我一張車票,他說5分鐘後有一班,我急急忙忙衝去月台搭車。」

她坦言爸爸的離開,讓她留下莫大的遺憾,過去當爸爸打電話說想他時,她總是懶得接,就這樣錯過了5、60通電話;當她跟姊姊整理爸爸遺物時這才發現,爸爸抽屜裡有好幾封想寄給家人的信,全都沒寄出去,放在鐵盒裡好好收藏,外表漂撇的爸爸,信裡面卻寫滿當年對家人的虧欠跟思念,「我到那個時候才發現,原來他很寂寞,也覺得自己做錯了很多事情。發現當他非常孤單的時候,他都是自己一個人,走的時候也是一個人在療養院睡著走了。」
至於爸爸告別式上,又是另一個有如現實版「孤味」的劇情,包括跟親戚之間的爭執、對葬禮處理方式不同調,當年爸爸的外遇對象跟媽媽則在相隔多年後,終於又再相見,「她們兩個30幾年來第一次面對面,那個女生就對我媽說,『這麼多年來,我就欠你一句對不起。』」 上演世紀大和解。
她坦言爸爸離世後沒多久,阿嬤也離開,至親接二連三的過世讓她承受莫大打擊,甚至得了憂鬱症,就連試鏡喜劇廣告時,她臉上雖然在笑,但內心卻怎樣都笑不出來,「那個時候我覺得我需要去看醫生去諮商。」她除了尋求專業協助,也找到當年爸爸留下來的老相機,一開始只是想記錄爸爸跟阿嬤的告別式,放到網路上後,意外開始有網友想找她幫忙記錄告別式。第一次委託她拍攝的對象更是相當特別,就是當年爸爸的外遇對象。對方打了電話,希望她幫忙記錄媽媽的告別式,當她在拍攝時,她這才理解為何自己要記錄下告別式的每一刻,「因為我做這件事情(攝影),可能讓大家都不會忘記祂。」
提到對爸爸的遺憾,她哽咽表示直到現在還是難以走出來,還是時不時會想到對爸爸的虧欠跟思念,但爸爸的離開,對她來說彷彿也是另一種鬆綁,「以前我會覺得,自己很渴望一個機會,但在我爸過世以後,發現這些都沒那麼重要了,覺得自己是更重要的,允許自己不必再那麼用力。」
當人生放鬆了一點,似乎緣分跟機會也跟著找上門,包括連續報名了4年北影新人終於獲選。至於未來想接的角色,她表示很想試看看全裸跟剃光頭,「就爸爸離開後,覺得自己人生體驗似乎很少,覺得人生就應該剃一次光頭,想為了角色剃一次光頭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