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5月,香港政府突然刊憲實施兩項國安附例,並即時生效。香港政府聲稱這次閃電立法行動顥示出其在國家安全法落實方面的高度效率與決心,必須「早一日、得一日」完善維護國家安全機制。另一方面,亦有支持政府監控市民並身體力行作出舉報違反國安行為的人士高調接受傳媒訪問,一股「愛國者崛起」的風氣已在香港蔚然成風。
中國公檢的秘密運作搬到香港
閃電立法的法例其中之一為《維護國家安全(中央人民政府駐香港特別行政區維護國家安全公署)規例》,這項規例進一步細化了駐港國安公署的法律權限,明確指出任何人或機構都必須配合其執法工作。若有人拒絕送達法律文書、提供虛假或誤導性資料、偽造公署文件,或對外披露調查內容,最高可被判監七年及罰款五十萬港元。蓄意妨礙執法者則可面對三年有期徒刑。
這些規定不僅針對香港本地居民,更具備域外效力,意即即使身在海外,也可能因發表某些言論或行為而遭受檢控。
與此同時,另一條附例《2024年維護國家安全條例(禁地)令》亦同日生效。港府正式將包括金鐘、灣仔等六個地點劃為國安公署專用的「禁地」,禁止任何未經許可的人士進入,標誌着國安機構實體空間上的進一步封閉與特權化。這些措施顯然不僅僅是法律技術問題,更是香港政治與社會空間劇烈收縮,以及國安特權凌駕香港市民的具體展現。
愛國者崛起 舉報文化盛行
香港此番國安法附例的推行,恰與BBC於同期播出的一部紀錄片《愛國者的崛起》形成強烈的互相呼應。該片聚焦於香港在國安法實施以後愈發盛行的「舉報文化」,一批自稱愛國的香港市民主動向警方檢舉各種在他們眼中被視為「違(國安)法」的行為。影片中接受訪問的「香港政研會」主席鄧德成表示,他與義工團隊已就過百宗個案舉報,包括商場中揮舞舊殖民地旗幟、售賣印有「光復香港」標語的蛋糕、甚至僅僅是在社交平台上轉發反對派歌曲或表情符號的行為。他們認為這種行動是一種「為下一代鋪路」的愛國責任,但在我們眼中卻是令人聯想到極權社會中利用人民彼此監視的機制,如文化大革命時代中的「舉報者」,將政治忠誠內化為日常生活的社會規範,令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分崩離析。
香港嚴苛程度更甚中國大陸
值得深思的是,從是次通過之法律文本與處罰力度上來看,香港現行國安法附例的相關規定在某些方面已超過中共國內的標準。例如,中國刑法中針對妨礙司法或偽造證據的處罰,一般為三年以下徒刑,僅在情節特別嚴重時可至七年,而香港此類罪行的最高刑罰則是直接定為七年;中國《保守國家秘密法》雖亦禁止洩密,但主要處以行政處分或短期拘留,遠未達到香港目前的刑事嚴懲程度。香港政府是次刊憲的條款中更進一步強化了域外追訴條款,意圖透過法網擴張將異見聲音壓制至境外,這在中國法律系統中尚屬少見,突顯其政治訊號之強烈。
只能噤若寒蟬?
這些轉變使得「一國兩制」下的香港,正在快速變形為一個政治與法律都由「安全邏輯」主導的城市。當國安機關的行動不再受制於司法機關的平衡,當市民被鼓勵彼此舉報,當言論與行動皆受到懲罰性法律的籠罩,所謂的「愛國者治港」逐步演化為「沉默者生存」的政治現實。
香港,這個曾經被譽為「示威之都」的城市,正逐步邁向一種比中國內地更嚴峻、更高壓的國安治理模式。這場名為「愛國者治港」的政治工程,最終究竟是誰的崛起,又將誰永遠沉沒,或許在很多人心中已經有了暫時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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