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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古晉陰錯陽差破壞了小火鳳的涅槃,使小殿下魂飛魄散。
自此,他一直不曾忘記在梧桐祖樹裡額現鳳冠、
被禁足於山中自省修煉的歲月裡,古晉想起小時候曾問紫毛大叔,
紫毛大叔竟難得嚴肅回答:「
古晉心想,他在山裡遇到那隻名喚阿音的水凝獸,八成就是他的「
從此阿晉與阿音的命運彼此牽引,而他從來沒有想過,
此時,上古界。
白玦離世後的百年,上古最喜待的便是朝聖殿裡這一方摘星閣。
炙陽從密林裡採了些好茶,在摘星閣裡尋到了她。他正巧看見上古大手一揮把上古界門送下了界,問清緣由後笑道:「原來是鳳染為那隻小火鳳擺宴,我倒忘了這事,等日後她入了上古界,我再補一份算了。不過讓上古界門伴她降世……這份禮對那個小傢伙有些重啊!」
上古抿了一口炙陽泡好的茶,淡淡道:「這份生辰禮,鳳隱,受得起。」
自白玦殉世後,上古於萬事皆淡,就連元啟被送下界時她也不曾過問,這次居然會為一隻小火鳳如此上心?炙陽心中奇怪,低頭一算,訝然抬首朝上古望去,「怎麼回事,這小傢伙的運道居然被一團神力籠罩,命格被打破,今日不是她涅槃之時……」
能讓他看不清的神力,世間裡只有混沌本源。上古好端端地坐在這兒,而白玦灰渣子都化了百年,能打破鳳隱命格的只可能是元啟那小子了。
炙陽說著抬手朝空中一劃,一面水鏡現於二人面前。梧桐島鳳皇殿外,與天同慶的熱鬧盛況隱隱而現,水鏡又微一波動,梧桐古林裡古晉朝著祖樹奔跑的畫面清晰可見。
「這小子,怎麼長成這副德行了?」才一百年,當年俊俏的小娃娃已經成了個渾圓的球,炙陽這個家長一時接受不了現實,頓時正色朝上古看去,語氣比剛才算出鳳隱命途時起伏更大。
上古亦有些尷尬,瞅了下界那個胖球一眼,咳嗽一聲,「呃,二十年前我在水鏡裡瞧他……」她伸手比劃了一下,「他還只有這麼一點胖。」繼而埋怨道:「也不知東華日日裡餵他吃什麼了?」
妳才是當娘的,東華只是個師父!炙陽默默咽下了這句話,只是用眼神譴責了上古半晌便收了水鏡,不再提梧桐島小火鳳涅槃之事。
兩人皆是上古界最古老的神祇,下界劫難對他們而言,不過日升月落一般自然。若非和元啟有關,他們怕是連看一眼的閒心都沒有。
兒孫自有兒孫福,以元啟和鳳隱的出身,不歷劫難,命格又豈能圓滿?
只不過,元啟生而有混沌之力護身,兩人皆看不清其命途所歸,若是料到百年千年後他們竟有那般結局……這一日,縱使雲淡風輕,二人也必不會這般輕鬆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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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界。
梧桐古林裡,古小胖一路亂奔,終於找到了那棵孕養小火鳳魂魄的梧桐祖樹。祖樹已有十幾萬年歲齡,早可成神,但因眷顧鳳族,遂萬年前自我入定,存真身長留梧桐島,在主幹頂端化聚魂臺庇佑鳳族小輩,百來年鳳族唯有鳳隱一人留於聚魂臺。
此時離鳳染涅槃只剩一刻時間,灼熱的紅色神力自聚魂臺上散出,將古樹一丈之內籠罩,寸步難行,祖樹頂端一團白色的焰火若隱若現,似有吞噬之力。
還未出世就有這般靈力,看來真是個寶貝疙瘩,古小胖仰頭感慨,很是稀罕。他未出世時就被天啟封了混沌之力,從沒享受過這等王霸之氣,心底很是有點兒羡慕。
時辰快到了,古晉看天色已晚,使勁破開這股靈力,喘著大氣一步步挪到樹底下,然後眨眨眼,活動活動筋骨便開始爬樹。其實候在樹底下也不是不成,只是他活了這麼久,還從來沒見過鳳凰涅槃的模樣,一時心癢癢,想去瞧個現場。
只是古小胖不知道,火鳳涅槃時的白色炙火能焚燒萬物,下界內除了天帝鳳染,只有體內有混沌本源的他才能靠近這棵梧桐祖樹,否則鳳族焉會放任鳳隱獨自涅槃。
半刻鐘後,古晉費了大力終於靠近了聚魂臺,這裡其實就是老祖樹樹幹裡生成的一個樹洞。
他扒在樹幹上,抬高了腦袋朝樹洞裡望——一枚印著鳳族古文的赤紅鳳蛋,正懸在白色的炙火裡靜靜旋轉。
古晉手腳並用爬到洞口邊坐等小火鳳涅槃。這時,一束銀色光芒自天際落下,與炙紅的靈力交錯,籠罩在梧桐祖樹上。古晉朝半空望了一眼,對著那光芒萬丈的上古界門瞠目結舌——母神手筆也太大了,天帝冊封怕是都趕不上這排場!
正在這時,樹洞裡的鳳蛋突然有了動靜,低沉的鳳鳴從殼中傳來,古晉倏地回頭,屏住呼吸盯著蛋眼都不眨。真到了小火鳳涅槃的時刻,借討火凰玉的念頭倒淡了下來,他嘴裡一個勁嘀咕待會出來的會是個啥……一隻小鳳凰?還是個白白嫩嫩的小娃娃?是公……咳咳,是男娃娃,還是個女娃娃?
太陽落於海平面之下,皓月初升,日月交替之時,火紅的光芒自梧桐古林中拔地而起,直沖天際。
鳳皇殿廣場前的眾仙因這陡然出現的浩大靈力安靜下來,這隻小火鳳竟有如此神力!鳳族在百年前已退出三界之爭,唯有鳳皇在上任天帝暮光的囑託下接任帝位,如今仙妖兩界各有一神,若是小鳳君出世便有上神之能,且能向著仙界,那三界格局立時便會被打破!
恐怕整個仙界從未如此時般期待著一個仙人的降世。
聚魂臺上,蛋裡的鳳鳴越來越高亢響亮,白色的火舌盤旋上升,威勢凜然。
白色炙火席捲樹洞,發出耀眼的光芒,古晉下意識閉上眼。這時,白光內突然響起蛋殼碎裂落地的聲音,他心中一喜,睜眼瞧去,怔在原地。
炙火火舌之上,一個少女靜靜閉眼而立,微勾的唇角帶著降世的喜悅。
她頭上懸著的焰紅玉石發出淡淡的柔光,將她整個人籠罩在溫和的神力中。
紅衣墨髮,淡眉盛顏,傾盡天下。
有誰能知,初降世間的鳳君鳳隱,已有此般芳華。
她額間鳳冠烙印驚鴻而現,一瞬間,古晉似被攝了心神,不由自主行到鳳隱面前,伸手朝那焰紅鳳冠摸去……
鳳眸倏地睜開,似是沒想到有人能破開炙火近到她身邊,掌心一動,白色的炙火自她掌心而出朝古晉拂去。
灼熱炙火逼近,熱浪襲來,古晉兀地回神,狼狽一躲,伸出的手沒碰到鳳隱額頭,反而抓住了隨鳳隱一起落下的火凰玉。
「是你。」
古晉被炙火掃了幾步遠,鳳隱未多言,只抬眼朝他掌心看去。鳳隱百年修煉的靈力和魂魄全在火凰玉內,只有將靈力全部吸收,她才算真正涅槃。然而古晉的出現打亂了火凰玉的靈力供養,她被迫提早醒來。
是你?什麼意思?她見過我?古晉滿心疑問,見鳳隱盯著他掌中的火凰玉,面色一訕,朝鳳隱走去想把玉還給她。哪知他走得太心急,被一截樹枝絆倒。
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整棵祖樹都被震動。鳳隱盯著地上的古晉,唇角極快一勾,眨眼又迅速恢復淡漠之色。
古晉尷尬地爬起身,一陣劇痛襲來,他哼哼兩聲,倒吸一口涼氣,低頭一看—他手心被劃了一道深口,鮮血湧出,滴落在地。
兩人都沒發現,那鮮血同時也滴在了古晉一直死死握著的火凰玉上。
一旁看笑話的鳳隱見他眉毛鼻子皺成一團,有些不忍,神情一軟準備安慰兩句,還未開口,臉色突然一變。
古晉掌心上染血的火凰玉毫無預兆地飛到古晉頭上,炙紅的光芒將他和鳳隱都籠罩在內。古晉體內被天啟封印的混沌本源,在火凰玉的牽引下浮現在額間,鳳隱靈海中和火凰玉裡凝聚屬於她的百年靈力飛快消散,瘋狂地朝古晉額間的混沌本源湧去。
火凰玉是百年前上古用混沌本源煉製而成,古晉的血引發了他體內的混沌本源與火凰玉共鳴,天啟的封印出現了鬆動,體內的混沌本源被壓制百年,甫一被喚醒,以為火凰玉是為它準備,自然毫不猶疑地吸收。
在混沌神力的牽制下,兩人皆是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混沌本源將聚魂臺上的靈力盡數吸入。
鳳隱的臉色蒼白,鳳眸漆黑,眉心輕蹙,似乎對眼前的情況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縱使全身靈力即將被吞噬一空,古晉也沒從鳳隱眼中看到半點慌亂。
他心底懊悔,愧疚萬分,急道:「別擔心,等它停下來我就把靈力還給妳。」
儘管不知道他是誰、為何闖進梧桐祖樹,但鳳隱知道面前這個胖仙君並不覬覦她的靈力,畢竟光是他額上懸浮的奇怪本源,其所蘊含的神力就完全不遜於她。
一場意外,竟然因為一場意外,毀了她準備了百年的涅槃。
鳳隱沉默半晌,搖頭,嘴角竟有一抹苦笑。
「師君歷世萬載方成正果得以涅槃,我還以為我逆天而生,會是這一脈的異數,看來還是躲不過天意。」
「什麼意思?」古晉心底一慌。
「火凰玉裡不僅有我百年修煉的靈力,還有我一魂一魄,今日不是我涅槃之期。」
火凰玉靈力被吞噬,她的魂魄也勢必受損,如何能涅槃降世?
古晉終於聽懂她話裡的深意,神色大變。
她朝天際望了一眼,又回望古晉,問:「你是誰?」
能阻她鳳隱降世,焉能是平凡之輩,她總得要個明白。
只是,還等不及古晉回答,洞中的白色炙火已瘋狂地朝古晉的混沌本源襲去——火凰玉內鳳隱的一魂一魄感受到吞噬的危險,竟準備和古晉同歸於盡!
火凰玉被兩股神力牽制,難以承受,通透的玉石上裂開一絲縫隙。猛地,火凰玉哀鳴一聲,裂成碎片在樹洞內炸開。
混亂的神力席捲梧桐祖樹,發出耀眼的光芒!
與此同時,驚天動地的轟鳴聲從梧桐林傳至鳳皇大殿外,眾仙大驚抬首,只見一道奇怪的銀色神力自梧桐林中沖天而起,竟在頃刻間將那股象徵著小鳳君涅槃的火紅炙光迅速吞噬!
片息後,轟鳴聲止,銀光散去,火鳳的氣息再也難尋片縷。
眾仙怔怔望著消失天際的上古界門,面面相覷,鴉雀無聲。
梧桐島期盼百年的鳳皇血脈,一場降世撼動三界的小火鳳,竟然就在涅槃之日毫無預兆地殞落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沒有人敢去瞧一眼至尊之位上的仙界之主、鳳族之皇。
只是任誰都知道,仙界的天,要變色了。
本文摘自春光出版《神隱.上下卷套書(同名仙俠大劇原著小說,《上古》續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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